第十二章 圣痕

    丽莎望着艾斯微微一笑，她想起自己被出卖时的恐惧，被凌辱时的绝望，又想起了看到艾斯那一刻的难以置信、惊喜和委屈，轻声说道：“我回不去了，猫先生我再也回不去了，除了您恐怕再无我的容身之地。有您在的地方，我才能看到月光。”

    艾斯听出了丽莎似乎话里有话，见丽莎不想详细说，他也不强求，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吧，丽莎修女，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丽莎点点头，笑着说道：“遵命司铎大人。”

    半个月很快过去，艾斯已经在旧街招募了一批有识字的善良之人担任修士和修女。

    他在通过心火之道晋升一级后，精神就实现超频，可以使用各种魔法手段，鉴别人心更是轻而易举。

    为了凝聚人心，艾斯在夜晚悄悄使用魔法“化泥为石”，加快了教堂的建设，仅仅半个月一座四层高的朴素教堂就已经成型，除了教堂主体，教堂后院联排的平房也都修缮完毕。

    在恢复魔法能力后，每天深夜，艾斯就在教堂用命运丝线作为施法材料，开始布置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遍布整个教堂，它的作用就是汇集命运之力，将之凝结到教堂神坛之上。

    那神坛之底，被艾斯埋藏了一卷命运剧本，整个旧街就是这次命运剧幕的舞台，所有旧街人都是舞台的演员，他们将会在艾斯的引到下慢慢变革，并最终完成这个复杂的魔法阵。

    “深夜，就是最好的时候，我们终究会完成这一剧幕，汇聚的命运之力将会完成呼唤魔法阵。”

    他的双目幽深，仰望教堂的圆顶，目光似乎穿透圆顶，穿过夜空，穿过世界，投向星界上层。

    第二天一早，艾斯正在带领众修士、修女和孤儿做弥撒，就在这时，一位骑着白马的全甲骑士出现在教堂门口，修士们连忙禀报艾斯，艾斯走出大门，那骑士刚刚将头盔取下，金色的头发高高挽起，正是雅米拉。

    她穿着一身圣光全身甲，夹着一个罐头状头盔，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看上去威风凛凛、英姿勃勃。

    看到穿着一身黑色牧师袍、头戴圆顶白帽的艾斯，雅米拉眼眸一亮，行了一个骑士礼说道：“星耀骑士雅米拉，奉圣伊凡大教堂执事主教之命，前来协助旧街分教区司铎。”

    艾斯笑着走上前，给了雅米拉一个拥抱，引着她进了教堂的圆顶大厅。

    圣光教会禁止偶像崇拜，他们共同的神圣代表是一副太阳浮雕，艾斯带领教堂的所有人继续做弥撒，在整个仪式结束后，在太阳浮雕前说道：

    “今天是我们教堂正是竣工的日子，我们这个教堂是旧街分区的教堂，但我们不只是旧街的精神领袖，更是旧街的守护人和经营者。”

    艾斯将一份圣伊凡大教堂的委任文书和两份王室授权文书展示给众人，接着说道：“我们教堂同时肩负着带领旧街居民物质和精神富足，保护他们生命和财产安全的责任，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目标，就是让居民幸福，因此我提议，我们的新教堂应该称为拉夫麦教堂。”

    很多人一头雾水，似乎不知道拉夫麦是什么意思，只有丽莎小声的解释着，“拉夫麦是上古传说中居于云端的幸福之国，传说在那里生活的人们没有纷争，有吃不完的面包和奶酪，河流全流淌着甘甜的葡萄酒。”

    众人一阵吸气，不禁对这种童话般的国度羡慕不已。

    艾斯继续说道：“丽莎说的很多，我们教堂叫这个名字，就是想要将旧街建立成地上拉夫麦，我一直相信这样一个事情。只有干净的灵魂，只有纯洁义人，才能建立起真正幸福的国度，才能让人民有安全感、有信仰、有富足。

    我们的旧街，应该是这样一个分区，每个人能通过合乎道德法律的途径，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致富，能够互助共赢，建设美好的社区。

    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梦想，每个人努力通过努力不懈的奋斗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人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勤奋工作、勇气、创意、和决心迈向繁荣，而非依赖于特权和特权的援助。

    我们拉夫麦教堂，在旧街社区拥有圣光赐予的传教权，王室授予的包税权和管辖权，我是拉夫麦教堂的司铎，现在宣布我们教堂的内部组织架构和未来目标.

    司铎之下，设立三执事所，分别是政务执事所，圣堂执事所和裁决执事所。政务执事所负责管理整个旧街包括治安在内的一切政务；圣堂执事所将培养三十名圣堂武士，也成圣堂武士团，负责守护整个旧街的安全；裁决执事所即为宗教法庭，将根据《旧街分教区信约》裁决一切大小案件……”

    艾斯随后又任命丽莎为临时政务执事，雅米拉为圣堂执事兼任圣堂武士团团长，自己则亲自兼任裁决执事。

    当日下午，旧街所有的信众都被聚集到教堂，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因为艾斯承诺每一个来的人都可以领取一袋大麦，面对着信众，艾斯依旧宣读了自己对旧街的治理理念，居民只是冷眼看着。

    他们经历的太多，很多统治者表面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不会有任何改变，直到大麦发下，大家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与大麦一同的是《旧街分教区信约》，所有人都已经听了一遍信约，并按上了手印才领取到一袋大麦。

    雅米拉看着人群，眉头微微皱起，她看到了人们的不信任，在傍晚时分找到了艾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艾斯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雅米拉说道：“你注定是一位合格的王，你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义人王，因为你真正注意到了人民的真实想法，没有沉浸在虚幻之中。

    我们消灭了迈恩帮，并通过合法手段获取了旧街的统治权，但对于旧街居民来说，并不意味着我们比迈恩帮强多少。

    因为我们只是在说，除了一人发了一袋大麦，并没有做更多对民众有利的事，人们自然是观望，我们需要做出更多，让旧街的居民信任我们，不再观望。”

    雅米拉漂亮的蓝眼睛有些迷茫，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很想让居民都幸福，可是我知道仅仅是维持好的秩序并不能让居民个个幸福，那只是保障他们的安全而已，我们该用什么方法让他们觉得幸福呢？”

    一身黑色牧师袍，头戴黑色圆顶帽的艾斯站立着摸了摸雅米拉的头顶，庄严的说道：“我未来的王啊，你已经开始思考，开始学习如何统治，旧街就是你最好的历练，让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

    在希尔王国乃至整个大陆，保障居民的安全都是很不容易的事，如果我们能保障安全并公正公平行事，塑造一个让善良、勤奋、聪慧之人出头，邪恶、懒惰、钻营之人被惩戒的环境，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去做，在这良好的社会环境下，有能力的人会不断创造财富，社会会迅速繁荣。

    我们要做的就是缔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并保障人民的生命权、财产权和教育权。”

    雅米拉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大感惊奇，她敏锐的察觉到艾斯的未尽之言，谦虚的向艾斯请教，两人一直谈到月亮高悬，才共同用餐后各自分开。

    在雅米拉熟睡之后，艾斯穿着斗篷悄然出现在教堂，静静的站在教堂中央，小心翼翼的操纵着命运丝线，勾勒着魔法阵。

    这魔法阵异常复杂，对于一级生命的艾斯来说很是勉强，每天也只能完成一小部分。

    他在神坛之下埋藏的剧本卷轴，已经逐渐聚集了命运之力，艾斯轻声说道：“骰子已经掷下，只待棋子移动，等我能呼唤本体之际，就是大幕拉开之时。”

    时间很快过去，雅米拉在遴选出圣堂武士并让圣堂步入正轨后，就在艾斯的授意下跟随艾斯一起裁决领地的大小纷争，无论是邻里纠纷还是打架斗殴，或是商贩以次充好、乃至恶意抢劫杀人，雅米拉都逐渐熟悉如何裁决。

    不为自己的好恶，单纯从法律和证据出发，宁可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这一切的准则都让雅米拉如获至宝，在艾斯的影响下，她渐渐有了自己的治理逻辑和治理原则，在之后艾斯又让雅米拉辅助丽莎处理行政事务，学习如何管理下属，她的执政经验和能力迅速提高。

    旧街虽小却五脏俱全，甚至因为包税权的原因，整个旧街的治理自成一体，更适合雅米拉的锻炼，这让她迅速蜕变，并在参与旧街教堂学校、旧街市场等政务建设中迅速成熟起来。

    艾斯并没有用自己的知识去发明创造，他只是静静的构建一个安全、稳定、公正、流动的社会环境，静静等待旧街和雅米拉的蜕变。

    半年时光转眼过去，在两人独处之际，雅米拉崇敬的看着艾斯，钦佩的对艾斯说道：

    “猫先生，您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这才短短半年，整个旧街的社会风气已经大大扭转，过去种种不正之风全部被消除，很多惯犯在劳改和修士修女宣教下也痛改前非，我们真的营造出了善良、正直、互助的社会氛围。

    而且居民确实在点点滴滴之间对我们逐渐信任，我们拉夫麦教堂裁决公正，执政严明，在旧街市场建立之后，居民们也逐渐温饱有余，再过几年我们这里的居民肯定能顿顿吃上白面包，偶尔还能吃上肉。

    这一切都要感谢您，我决定参与王选战争，明天就祈求圣剑祝福，如果我能成为王，一定要贯彻您的执政理念，让干净的灵魂统治这个国家，全力为人民创造一个安全、公正、善良的社会环境。”

    艾斯微笑着对雅米拉点点头，他已经听到了命运的音乐，感受到雅米拉的内心，更看到了雅米拉身上涌动的命运之力，那力量更加强大，毫无疑问雅米拉在旧街的半年让她有了更强的命运位格。

    “我并不会预言，但我相信你是真正的义人，在旧街的半年也看到了你的成长，你会成为真正的义人王，让整个希尔王国得到变革，好好休息，明天前往王宫，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艾斯站在教堂尖塔之顶，望着雅米拉远去的身影，纵身一跃，黑色牧师袍猎猎作响，他轻轻的落地，走到送行的众人身前：“丽莎，通知旧街所有居民，教堂要举行大弥撒，为雅米拉祈福。”

    政务执事所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旧街近三千居民几乎都赶到，望着教堂前大广场的众人，艾斯神情肃穆的举行着大弥撒仪式。

    教堂之中的神坛被缓缓抬出，那密布的命运丝线构成的魔法阵在这一刻被艾斯激发，魔力缓缓律动，伴随着人们对着神坛虔诚的祷告，神坛之下的那卷剧本已经到了最后一行。

    艾斯躬身祷告，念着呼唤之语，等待着剧幕的完成。

    如果有人能看到神坛之下的卷轴，赫然发现最后一句写着，“旧街众人于广场做大弥撒，雅米拉得到圣剑祝福，正式加入王选战争，克兰司铎的呼唤魔法阵终于激发。”

    浓郁的命运之力、信仰之力随着命运丝线汇集到那被艾斯魔改的神坛，信仰已被截断，成为一个信号放大器，试图链接卡亚世界的本体。

    在希尔王宫，雅米拉顺利的觐见圣剑，那是一柄纯粹的光之剑，插在一颗枯萎的巨树之中，光芒柔和而明媚。

    雅米拉缓缓的跪下，双手抱紧，轻声祷告。

    圣剑的光辉缓缓绽放，一道璀璨的光华从圣剑飞出，化作一道剑形圣痕，铭刻在雅米拉的左手，毫无疑问她成为了王选战争的参战者，明斯特大公将雅米拉的信息记录在档，眉头紧皱。

    “来自教会的王之候选吗？还真是令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