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无悔无过
母亲与父亲当年情如此，分别了二十多年，可惜再见之后，却互相说不了什么话。 可即便是这样，陈子陵也知道母亲很开心，可即便是这样的重逢，也没有维持多少时间，也算非常短暂的。 在别苑里，陈子陵陪了母亲几日。 母亲的头上，多了几根华发。 母亲也是紫府上人，按理来说这个年纪，还是青春之时，但她的心中的悲痛，却已经让她老了几十岁。 …… 十日之后，纳兰诗秋带着岚武大地上的青年才俊，一共三十七人，离开了岚武星。 其实她早就该走了。 在岚武星，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多等了这十几日，她其实是希望陈子陵能够改变主意，与她一同前往凤凰云宫。 但是很显然，陈子陵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他似乎还是打算留在岚武星。 张卿尘、凌阎、钟云烟等人都离开了，而陆元枫，算是顺了纳兰诗秋的船一同离开，但是他事先却说明了，自己没有加入凤凰云宫的打算。 他一个人早就已经是习惯了，被别人管束总会觉得不舒服。 这二十几天，对暗星天宫的清算，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或许是因为洛沉坤的缘故吧，端砚这次的处理，还是留了情面，愿意投降之人，还是可以在岚武星的治理之下继续存在的，但是必须要绝对遵守岚武星的规矩，顽抗的。 那自然是很简单了。 岚武司也是有很多人的血债，要还的。 当然，这种顽抗的人实在是不多，毕竟暗星天宫，已经是没有多少紫府上人坐镇了，算是一流强者的，基本上已经全部死绝了。 不过，投降就可以放过的，并不是所有人，对于那些极为恶劣的罪魁，改杀的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没有进行连坐就是了。 如此的处理方案，已经算得上是宽仁之中的宽仁了。 不过，对于一种人，岚武司是没有任何放过的理由的。 叛徒。 敌人是立场不同，战斗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古来就是如此，但是叛徒却是最让人妒恨的。 那些临阵倒戈之人，基本都是被家族抄没，修士废去修为，彻底的沦为平庶。 如今的岚武司，由端砚执掌，而端砚已经被任命为岚武司的新任司主，也就是岚武大地的管理者了。 暗星天宫这四个字，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有当初归属于暗星天宫的宗门了。 钟芷溪没有离开岚武星，她一直都和陈子陵在一起。 半年的时光，她们游历了岚武星的许多地方。 这半年来，凤凰云宫有不少天才子弟，来过岚武星寻找机缘，但是一般人，都是见不到的。 陈子陵早就与纳兰诗秋说过，凤凰云宫的弟子来到岚武星，绝对不能太过放肆，否则他肯定出出手教训。而纳兰诗秋也向上面传达了这个意思。 每一个凤凰云宫的弟子来岚武星之前，都会被告诫一翻。 强龙不压地头蛇，至少在岚武大地上，陈子陵的实力，是无人能比得过的。 …… 足足半年的时间，陈子陵似乎是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修炼，似乎也忘却了一切，他和钟芷溪，就像是一对凡人夫妻一般，有利山川大河。 岚武大地上许多人都传言，见过他们二人，还编出了许多的传说。 …… “二位施主此来，有失远迎，师兄久等，快请。” “怎么，你们知道我们要来？” “几日前才刚知道，二位施主随我来吧。” “不傀是空原寺。” 陈子陵和钟芷溪，取下了头上的帷帽，与这小僧一同朝着山门内的佛寺而去。 他们二人是几日前，才准备来一趟空原寺的，那时候，他们还非常遥远的一座海外岛屿。 岚武星上，大部分的陆地面积，都在岚武大地上，而第二大的大陆，便是空原佛洲。 空原佛洲虽然没有岚武大地那么广大，却也不小于岚武大地一域的面积，与岚武大地的北域差不多大。 几千年来，空原佛洲都是宁静祥和之地，少有纷争，算得上是岚武大地上的一处世外桃源，人口也超过了三百亿，武道昌盛，紫府上人数量不在少数。 外界不知道空原佛洲有多少强者，但是从数千年来，岚武司和暗星天宫不敢随意开罪空原佛洲这一点来看，就知道空原佛洲的实力之强盛。 虽然强大，但是却从不参与纷争，因此，空原寺的威名在岚武星上，算不上显赫。 空原佛洲并没有什么强制的信仰，但是九成以上的人，是笃行于佛门的，毕竟空原寺的影响力放在那里，何况空原寺的僧人素来行善，佛洲之上若是出现了灾荒，都会第一时间赶去救援。 可以说，在空原佛洲，便是不信佛门，对空原佛寺也会存有一分感激和敬畏之心。 一日前，陈子陵就到了空原佛洲，他能看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安居乐业，少有烦恼，对于大部分的凡人来说，能有这些也都知足了。 比起半年多前，陈子陵的脸上，更多了一份坚毅，穿着一件黑色劲装，腰间佩着赤霄剑。 这半年的时间，陈子陵并没有多么疯狂的修炼，而是随心而为，让修为自然的增长的。 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陪伴钟芷溪。 一来，他是之前那段时间，修为提升的太快，根基虽然还算是扎实，却并没有达到陈子陵想要的程度。 所以这半年，他选择了沉淀。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算不上短了。 三个月前，他与芷溪已经完婚，但并未行过婚礼，他二人都不是拘泥于形式之人。 一个月前，芷溪已经有了身孕，陈子陵也没有打算太早离开岚武星。 这次之所以来空原佛寺，陈子陵还是没有忘记半年前那件事情。 …… 一间朴素的佛院之中，陈子陵见到了渡悔和尚，仅是半年的时间，渡悔和尚的修为，便是提升到了巅峰元海境，一年内，或许就由成为圣人的机会。 “二位来访，有失远迎。”渡悔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渡悔师父客气了，是我二人冒昧来访，打扰了渡悔师父清修。”陈子陵道。 “不知道二位这次为何而来？” “我想想见尊师。” 渡悔没有说话，顿了片刻，才道“我这就只会师父一声。” 渡悔没有通过传音，而是亲身离开前去寻找他的师父。 一刻钟之后，渡悔方才回来。 “师尊同意了，二位请吧。” …… ……… 空原佛寺南瞻院，建立在一处山脉之上，上面有大大小小数百座佛殿。 而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上，有一间小小的佛院，就像是凡人的寺庙一般，高不过丈，占地也不过几亩而已。 很那想象，一位圣境存在居然会居住在如此“寒酸简陋”的地方。 “阿弥陀佛，我这地方常年无人来，难得二位小友来访。” 渡悔的师尊，法号‘厄空’。 “冒昧叨扰大师，心中实在是有些过意不起，只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不得不冒昧来访。” “二位施主想要知道的，可是半年多前的事情？”厄空禅师开口道。 “不错，半年前承蒙大师出手，解救我等于危难之中，否则，那天冥帝骨一旦展开杀戮，恐怕我等将会不存于世。”陈子陵道。 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渡悔和尚出手，恐怕陈子陵早已经死去了，当时无人能够拦铸天冥帝骨，别说是重伤的陈子陵他们。 就算是他们都是全盛，也斗不过天冥帝骨。 天冥帝骨不是江夜寒，他拥有天冥帝的一部分知识，掌握了一劫虚圣的力量，完全能够和二劫虚圣对抗，与他交手，陈子陵他们必败无疑。 如果不是厄空禅师及时出手，恐怕杀戮，将会非常巨大。 “我空原寺存在的意思，就是清除这些大邪，这是老僧应该做的，我想陈施主，是想要问另外的事情吧。” 陈子陵点头，道：“天冥帝骨是霸占了江夜寒的肉身，大师可否告诉我，最后大师是怎么处理了，江夜寒是否已经死了？” “施主希望他死么。”厄空禅师开口问道。 陈子陵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很复杂，他和江夜寒是血海深仇，怎么可能看着他好好地活在世上。 江夜寒，确实是十恶不赦，但是，却恶的并不纯粹。 他造了这么多杀孽，却仍旧保留了一分人情。 他在完成他觉得对的事情。 他曾是一个仗剑杀邪魔的热血之人，几经生死，鬼门几渡，但是，却突然得知，自己就是那些“邪魔”的子嗣，而他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这种冲击，对一个人来说何等的巨大。 在暗星天宫的布局之下，江青辞杀死了江夜寒唯一的妹妹，这对于江夜寒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冲击，也是他彻底改变的开始。 他是一个复杂的人。 在没有完全堕魔之前，他心狠到极致，却还保留着丁点可笑的良知。 “我不知道。”陈子陵道。 “渡错。你出来。”厄空禅师大声道。 “来了师父。”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从后院之中传出，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陈子陵眼眸一缩，眸中带着一分冰冷的寒意。 一个拿着扫帚，身穿着一件灰色麻衣的憨厚男子，晃晃悠悠的走来，来到了厄空禅师的面前。 “见过师父，见过师父，嘿嘿嘿。”这憨厚男子握着扫帚，连连对厄空禅师点头行礼。 陈子陵手臂一颤，赤霄剑发出一道尖锐的剑鸣。 “啊——”憨厚男子被这剑鸣声吓到，害怕的直接倒在地上，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唉……渡错，你快起来。” 厄空禅师一把将趴在地上得渡错和尚给抚了起来。 钟芷溪握住了陈子陵的手。 陈子陵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赤霄剑，平复心境。 “敢问厄空禅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冥帝骨霸占了他的魂海，彻底的打碎了他的三魂七魄，我虽将天冥帝骨从他体内取出，也彻底的抹去了天冥帝骨的意志，但是他魂海也不可能恢复了。也是因此，他的丹田彻底废了，经脉也彻底断了，寿数大减，应该活不过五年了。他此生作孽太多，我将他收入门下，只希望能为他，渡一些犯下的错。”厄空禅师开口道。 “丹田废，经脉绝，灵魂碎。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么的，陈子陵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很奇怪，笑的很肆意。 笑声落下，陈子陵的脸上，在没有丁点表情，更是奇怪的很，他对厄空禅师抱拳，道：“多谢大师，为我解开了这半年多的疑惑。” “曦儿，我们走啊。” “悔一时，恨一时，一场净空一场灭。阿弥陀佛。”厄空禅师双手合十。 陈子陵与钟芷溪乘坐小舟，离开了空原佛洲。 继续留在这里，陈子陵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了，不如当没来过这里，忘却了一切吧。 “子陵哥，你想杀了江夜寒么？”钟芷溪问道。 “想，但一个疯子，还是罢了吧。” …… 离开了空原寺之后，陈子陵又是不见了踪迹，这次，算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 半年，一年的时间过去。 有人传说陈子陵已经离开了岚武星，前往了神梦星域那些强大的星球，也有人说他就是隐居在岚武星之上。 也有人说，陈子陵已经死了，当年那一战，他受的伤非常严重，活不了几年了，不过这种言论一出现在天网之上，必定会遭到无数人的围攻，对于大半个岚武大地的人来说，陈子陵已经是成为了一个传奇，一个高高在上不容许别人轻易亵渎的存在。 许多人，对他都推崇到了极致，觉得他必定已经在域外星空，有了一翻大作为。 而实际上，陈子陵确实来留在岚武星之上，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一年多前，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