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反哺光明
江子涯没说的是，无论是蚊虫还是现在听到的声音，都不再是曾经自以为了解的，因为此时此刻，这些蚊虫振翅的声音有着很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是分贝的大小，而是有了不同的音节，只是江子涯发现的，蚊虫就有十几种音节的振翅，那简直就是一种可以表达万物的语言。 就像刚才的狼王，那婉转顿挫的叫声，已经完全可以用语言来解释。 所以江子涯几乎可以肯定，现在这些虫子，曾经人类眼中最低级最简单的虫子，有了智商。 智商不是遇到危险就逃，饿了渴了能找到吃喝，那是本能。 智商是创造，这些简单的生物，开始创造属于自己的语言。 它们正在尝试表达更多的事物，而不再仅仅是食物和交配。 赖敬国疑惑道：“江老，你有没有发觉，在森林里视线会好一些？” 江子涯的视觉能力比较强，在血月下一般就可以看清楚东西，倒是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赖敬国的异化，似乎对他视力的提升不大，反而容易敏感的捕捉到这一点。 江子涯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仔细去品味那种感觉，果不其然，正如赖敬国所说，这林子里的光线更明亮一些。 那就证明，森林里有东西在发光，但是却又没有发现何处是光源。 毕竟，光源的附近，应该更明亮才是，可是这林子里的微光很均匀。 江子涯观察了一会，心中便有了答案，小声说道： “真是神奇啊，光源竟然是那一颗颗大树，曾几何时，树木要靠着光合作用才能生存生长，而如今太阳消失，植物进化，它们竟然反哺这个世界光明，一因一果，一果一因，任你世界滔天巨变，道还是道。” “嗡嗡嗡......” 那种振翅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但是俩人都没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也是这里的树木实在是太大了。 以前几人合抱的树木就算是大的，现在可好，一些蒿草都能长那么大，别说大树了。 异化比较早的大树，现在立在人身前，就和一面墙似的，走过去都要绕一会。 “在那里，是锹形虫。” 江子涯指着不远处，大树枝丫上，正在吸食浆果的，体长两米左右的巨大甲虫说道。 这种锹形虫，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巴附近有个大颚，看起来就像是犀牛的独角。 大颚的长度，一般都快有身体的一半还长。 再加上黑乎乎的虫甲包裹下，脑袋上的两个大犄角，配合在一起，真的很是威武。 大部分种类的甲虫，其在这颗星球出现的年代，都可以追溯到恐龙时代之前。有化石发现过长三四米的甲虫化石，长相于现在的甲虫变化不大，只是莫名的缩小了很多。 这种体型缩小的进化亦或是退化，一直是生物学上的一个巨大的谜题。 换句话说，若是找到了这个谜题的答案，人类就能读懂很多现代生物的由来，比如恐龙是怎么变成现代的禽鸟的。 而如今，这些甲虫又变成了几亿年前的模样，那是不是证明，在数亿年前，这颗星球，经历过这样升维的年代。 高大的树木，巨大的虫子恐龙，哪怕一棵蕨类，也比现在一般的树木要高大。 是否，现在的禽鸟会返古，再次成为统治大地的恐龙。 江子涯振翅起飞，抓住赖敬国的肩膀，缓缓离开森林。 “锹形虫没有领地概念，而且是吃素的，攻击性不强，咱们慢慢离开，应该没事。” 说着，俩人已经飞出老远，那几只巨大的锹形虫只在发现江子涯那一刻，传出了各种音节的振翅声，随后便自顾自的吃起树脂果酱去了。 动物的体型虽然变了，但是性情和习惯并没有改变，吃素的依旧吃素，温顺的也依旧温顺，这让江子涯略微宽心许多，因为对于荒野里面的生物了解，他几乎算得上是百科全书。 回到车里的那一刻，江子涯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这种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无所适从。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人喜欢打盹。 放下赖敬国，让曹兮儿和毛俊贤给他处理脚趾断处的伤口，自己则躺在车尾的一排座位上，几乎一下就昏睡过去。 赖敬国很幸运，断的是左脚的中指和无名指，并不会耽误伤好之后的走路，若是大拇指，那就惨了，直接变成瘸子。 再醒来时，血月已经落山不知多久，只不过天地之间却不再是一片漆黑。 因为那远山处，一颗颗巨大的植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柔光。 将那远山修饰的好像是一幅幅美丽的荧光水墨山水画。 每当行至两山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关掉车灯，就会发现前面的道路漆黑到无以复加，但是道路两侧，却有着微光散发而出。 看来，能反哺给这个世界光明的，只是那些木质的大树，蒿草类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点微光，让人的心里舒服很多，最起码没有那么孤独和无助。 同样的，虽然仅仅是一点微光，但是在江子涯这样的目力下，却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乃至于大概的细节。 江子涯在护腕里弄出一些巧克力，补充了一下体力，没人问他是在哪弄来的，他也没有分享的意思。 哪怕是他救回来的赖敬国，江子涯也没问伤势，此时此刻的他，累！懒得说话！ 发现巧克力也没什么用之后，江子涯换了方法，那就是喝酒。 这一下他可算是发现了新大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感觉到了灵魂的暖意。 身上舒泰，如浴春风。 于是乎，车上从此多了一个苦酒的老人。 所谓苦酒，便是醒来开始，手里就拿着酒壶，闲来无事便喝上一小口。 “老爷子，到了羊城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江子涯拿着酒壶，小酌一口，说道：“啧..哈！我到时候直接去深城，看看我的老房子，嘿嘿。没几天活头咯，死在熟悉的地方，安稳些。” 毛俊贤嘿嘿笑道：“老爷子，您可别逗我们了，就您那身子骨，我死了您还没事呢！” 江子涯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能在临死前一分钟，还可以赤膊猛虎，但是不代表杀了老虎之后，我还不会死。力量和生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毫无关系！那是两个范畴。” 所有人都以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那就会长寿，其实这是个误区。 身体好，食欲好，只代表活着不遭罪，不受病痛折磨，但是与长寿没有关系。 命是个定数，运才是个变数。 当血月再次升起时，开车的毛俊贤惊喜的叫道： “快看？羊城的收费站到了！哈哈！咱们到了！” 几个人顺着车灯看过去，只见收费站的顶部，长长的一排大字，虽然多数已经被蔓藤遮盖，但是还能看出羊城和您三个字的轮廓。 “羊城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