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晤高层，无忌辨玄机；幽若至，无意释风尊
嗖！ 一抹乌虹掠过天空，落入风云无忌手中，一缕精光从风云无忌眼中暴射而出，很快又黯淡下去，渐渐归于平静，天空，一片阴郁，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从天上洒下，轻柔的滴哒声，让这山野变得更为宁静。 风云无忌内心一片宁静，轻轻拭去第五剑胆上一窜粘稠的血珠。风云无忌闭着眼，脑海中回响着这段时间的战果：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个试突破开空间的魔族了，圣殿的变故，果然如预料一般，让众多潜伏于太古的魔族心中起疑，进而变得惊慌，试图破空离去，这些，正好中了自已的计，所有试图破开空间者，毫无例外一一被击杀。 战帝的口谕早已传告天下，剑域正好与此时宣布了同样的立场，战族与剑域结盟之事，已确认无疑。 太古两大顶尖势力结合，这等强势之下，即便是傲慢如大光胆王阳尊之流，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二域联合，许多人都从中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只是，还没有人知道，两方的联合，与破碎虚空有什么关系。 雨夜漫漫，当轻风吹过时，那雨丝便也斜斜的飘起，雨水声中，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飘了过来。 叮！ 一个金牌轻轻的抛落，牌身半入泥泞之中。 “你来了，”风云无忌睁开眼，瞥了一眼那枚令牌，记忆之中，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面令牌。 “是啊，我来了，”来人声音有些苍老，轻轻一拉下摆，便在风云无忌身旁坐定。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风云无忌淡然道，上身微倾，拾起了那块被来人随手抛到泥泞之中的令牌，翻过来，在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古篆的‘圣’字。 “他们早已知道，如今的你，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所以，才又想到了我……，如果是在以前，我会很乐意这么做的，”剑痴老人席地而坐，静静的平视着前方的远山，已往那容光焕发的脸庞上，却带着些焦虑与憔悴。 “无忌，你的武功增长很快，远远的超出我的预料，”剑痴老人关切道：“但是，圣殿的地位根深地固，不是你可以挑战的，听我一言，还是顺从一下圣殿的意思吧。” “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这根本不是我想挑战圣殿的地位，”风云无忌平静道：“告诉我吧，他在哪里等着我？” 唉！剑痴叹息一声，转过头，看着风云无忌，回答道：“剑域！……” 几乎是在剑痴话落的同时，风云无忌长身而起，右脚一步迈出，身化轻风，消失的无影无踪……剑域，毛毛细雨下，绰绰的人影盘坐于剑阁之下，由近到远，明显的分成三批，而剑阁悬崖之下，也有许多陌生的面入神的仰望着千丈高悬崖上密密的文字，脸上露出巅狂的表情，似乎已经沉醉其中。 山崖之上，一名颔下留着三缕青须，身着青色长袍，面色阴沉的男子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崖边，那人一动不动，远望去，却产生一种似虚似幻的感觉，似乎和脚下的山崖融为了一体。 目光在崖下越聚越多的武者身上扫过，崖上，男子的脸色一片铁青，时不时的变幻着，在他身后，是六名花须皆白的老者，这六名老者盘膝而坐，正好围成一圈，眼观鼻，鼻观心，却是一动不动，有如磐石一般，便连轻微的气息，也未曾泄露出来，不远处，迟伤静立一侧，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一阵轻风从崖下飘来，山上数人均自睁开眼来，齐齐投向半山腰处。 “风云无忌，你的武功渐高，架子，也是越来越大啊！”山巅，那长发披肩，面容威武中带着一丝阴柔的男子对着山腰处，冷冷道。 风云无忌抬头望了一眼山巅，一语不发，慢慢的走上悬崖之顶。 待走至山崖上，与那男子隔至不远，目光一凝，风云无忌冷冷道：“本座架子大与不大，关你何事？哪里来的野物，敢到剑域来撒野！” 地上六名白须白发的老者齐齐睁眼，气势突然暴涨，发须皆张，一股股无形气息已是压向了风云无忌双肩。 风云无忌轻轻往侧方一滑，双肩微动，六名老者但觉浑身微震，锁定于此人身上的神识已然被震开，那发出的强大气势，失去了目标，顿时反震而发，皆是闷哼一声，身躯微微一晃，目中一片讶色，皆知，却是小看了这年纪不过百万年的剑神。 “好，好！”那为首的男子怒笑道：“你倒是历害了，居然连长老团都敢反抗！” 说罢，手掌箕张，四周空间瞬时向掌心塌陷，一股无形力道已是轰向风云无忌胸膛。 风云无忌眉头一扬，二话不说，已是一步踏上前去，右手如电般从袖中擎出，重重的与那男子的双掌合在了一起。 碰！ 一声闷响，一道道黑色的紊状黑丝从两人手掌之间射出，那一根根散乱的黑色紊丝沿着弧线扩散出一段距离，突然从尾端始，整个燃烧起来，那黑色的火焰将两人包裹起来。黑色的火焰之中，男子脸色微变，怒哼一声，黑色的火焰瞬间化为一块玄冰，将风云无忌封入其中。 咔嚓嚓！ 一阵阵脆响，风云无忌体表冰块以惊人的速度层层包裹起来，冷笑一声，那男子一掌闪电般轰向风云无忌的心脏。 碰！ 那只手掌离风云无忌不过三尺之时，一声巨响，冰层碎裂，无数的碎冰从风云无忌身周暴射而出，冰层之中，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掌再次迎上了那名圣殿男子的手掌。 碰！ 双掌交碰，男子闷哼一声，清楚的看着那宽大的右袖由掌端到肩一层层的粉碎，一块块指甲宽的碎布形成旋涡流，如蝴蝶一般，从崖下纷纷的洒下，宛如在空中绽开了一阵花雨。 嗤嗤！！ 长袖之下，男子整条裸露的手臂布满了细碎的剑痕，斑驳的缕缕血红剑痕如网状布满整条手臂，只刹那，血珠狂涌，一泓血水已汇至手腕，弦然欲滴。 男子大觉丢脸，脸上一片潮红，怒哼一声，一股无形的领域扩展而出，几乎是同时，风云无忌亦是同时将体内剑之领域扩展而出。 轰隆！ 两道淡淡的弧线交互碰撞，一声巨响，两人脚下，半边剑崖塌陷，无数功决顿时毁于一旦，这等变故，终于惊醒崖下观摩那一众深奥功决的武者，一双双目光齐齐投向崖顶。 轰！ 领域相撞，两人皆是齐齐向后震退数十丈，领域扩展的并不大，威力并未全部显然，故此，两人虽被各自震开，却是并未受多大的伤。 两人乍分，立即身化闪电，在空中拖出两道直直的黑影，重重的撞击在一起……轰隆隆！ 天地剧烈摇晃，一团狂暴的劲气由空中扩展开来，下一刻，风云无忌与那男子却是失了踪影。 啊！ 六名白发白须的老者大惊失色，齐齐由地上站起，仰望着天空云层中一个扩展开来的黑洞……遥远的山川之中，一名青衫人遥遥的望着剑域方向，脸上露出一缕得意的阴笑，随手破开空间，向内踏去，不料身子刚刚探入一半，便自一僵。 四方，五道截然不同的剑气大炽，那青衫男子半卡在空间通道之中，一动不动，任由四道蒙蒙剑影轻轻划过，化为八半，倒落地上，四方五道冲天剑气，方自变得黯淡，由炽而淡，渐渐隐去……剑阁上方，一道人影由虚空之中射出，坠落崖上，跄踉倒退数步，脸色颇是狼狈，不远处，风云无忌破开空间，轻轻的飘落崖上，一身衣衫早已破碎，身上血迹斑斑，虽然也有些狼狈，但气色显是比那留着三缕青须的男子好得多。 “风云无忌，本座及圣殿，一力将你捧上如今地位，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莫不成，你想违逆圣殿不成？”男子吃了点亏，脸色一片铁青，一众白须长老赶紧迎上，亦是同声喝斥。 风云无忌微头微皱：“圣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到我剑域撒野？” “大胆，风云无忌，你可知面前之人是谁？”一名白须长老喝斥道。 “这位便是圣殿掌控者之一，七曜大人，你居然敢对掌控者出手，好大的胆子。”另一边长老亦是怒道。 “掌控者？”风云无忌微一凝思，随后做出恍然之状：“原来是掌控者驾临剑域，无忌不知，还忘掌控者大人大量，不要见怪才是。” “哼！”圣殿掌控七曜冷哼一声，狠狠的盯了一眼风云无忌，他又哪里不知，风云无忌分明早已知道他便是圣殿高层，上来一言不发，也不询问，事后思之，却是故意为之，其目的，无疑便是挫已锐气。 “好个风云无忌，本座倒是小看你了……，短短数十万年，你对规则的理解，居然达到如此地步……本座居然都收拾不了你！”七曜恨得牙痒痒，偏偏风云无忌用语扣住他，找的借口也是合情合理，让他无法发火。 “风云无忌，你可知罪？”七曜冷喝一声。 “无忌不知，还请掌控者大人明示，”风云无忌淡然道，却是一副泰山塌而不变色的模样。 七曜随手向着半塌陷的山崖下一指，沉声道：“还敢狡辩？！你私自将太古武学外传，你可知为是违反圣殿策略的？太古武学，乃是我人族赖以对付魔族的优势，若是被那魔族得去，我人族岂非永无翻身之曰？！！” “掌控者说的是这些啊？”风云无忌不卑不亢道：“若是魔族潜入到剑域，自然无法瞒过在下双眼，况兄，这些武决，也是适用于我人族，魔族身体松造与我族不同，即便得去，也难大成。” “好！你倒是会狡辩，“七曜一口堵在胸口，都又不得不吐下气，脑筋一转，旋又喝道：“你与那战帝联手发布什么号令，禁止所有人破开虚空。本座问你，是何人给的你特权，竟敢代圣殿发号施令？莫非，你想取而代之，巅覆圣殿不成？你倒是好大的野心？” 七曜这话一出口，众人惊皆动容，六名长老面面相觑，再看向七曜，欲言又止。 风云无忌微一躬身，不轻不淡道：“此中，事出有因，无忌不敢怠慢，方才与借战帝之威，做此禁令，若果掌控者大人，非要责怪的话，无忌认了便是。” 说罢，一拱手，右手借势微微一划，一道极窄的空间褶皱从身侧划过，犹如一缕波晕般，一闪即逝，不过，地上，却是多了一具一截为二的尸体，那尖尖的弯曲犄角，繁多的黑毛，以及丈长的牛毛，足以表明它的身份了——魔族。 六名长老连同掌控者七曜目光掠过那魔族的尸体，皆是一皱。 很快，七曜眉头舒展开来，一掌将那魔族尸体轰成粉碎，同时阴声道：“区区一个魔神级别都不到的魔族，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这等魔族，便是入了我太古，又能干成何事？根本不值一提。” “哦？不知道，若是一个魔族混入了太古地位崇高的圣殿，又会如何？” 风云无忌此话一出，圣殿诸人浑身一震，随即，七曜反应过来，怒声道：“大胆，风云无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莫非敢怀疑圣殿的地位不成？圣殿乃是四大至尊一手建立的，你莫非对四大至尊有异议？” “无忌不敢，在下，只是猜测这种可能姓罢了，莫非，掌控者认为不可能？”风云无忌抬起头来。 六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其中一名长老转头对掌控者七曜道：“魔界有个隐魔族，这一族便是灵魂波动都可模伏的一模一样，若是他们潜入太古的话，恐怕我们很难以辨认出他们来。” “这么说，就是有可能了？”风云无忌马上接口道，同时心中记下了这三字‘隐魔族’。 “放肆，圣殿何等地位，岂能为魔族所渗入！”七曜不悦道。 “此中关系重大，不得不小心行事，”风云无忌神情自若道：“有种种迹像表明，魔族已经开始大范围的侵入太古，不得不小心啊，若是真的隐魔族潜入，混入圣殿，那此中关系便大了。” 六名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皆露出沉重的神色：“风云无忌，你所说，可是实话，消息从何得知？可能确认？” “圣殿消息的这段时间，无忌无意中捕到一名魔族，并搜神之法搜其脑域，发现了魔族的这个图谋。” 一侧，迟伤却是微微扬了扬眉，看了一眼风云无忌，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师尊为什么不说出真情，莫非……” “些许魔族，何足挂齿，风云无忌，你也太捕风捉影了。” “希望如此，”风云无忌冷然道：“只不知，七曜大人，可知若是魔族侵入到圣殿，其中秘密若是泄露，你可能承担？又以何承担？” “你！……泄露什么，有什么可泄露，圣殿乃重兵把守，什么人能侵入到那里？” “七曜大人，莫非以为我飞升不过百万年，便真的什么也不知吗？此事关系重大，岂能儿戏，我以五剑，迫出圣山，概因此事实在过于重大，不得而为之，还请圣殿见凉，”说罢，风云无忌一躬身：“无忌，并无意与圣殿对抗，圣殿地位，乃无上至尊所定，天下当共遵之。” 圣殿诸长老脸色微霁，想了一想，其中一名长老开口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等得速速回报圣殿才是。” “风云无忌，不要让本座知道，你是故意愚弄圣的，否则……哼！”七曜狠声道，不过，初时的交手，显然已让他明白，虽然贵为掌控者，但风云无忌如今的成就，已然到了连他都不如的地步，哪里还敢随意动手，也只能嘴上占点便宜了。 “不论如何，没有圣殿谕令，擅自将圣山迫出……，乃是大大愈了规矩，三曰之后，你亲上圣殿向一众长老及最高掌控者解释吧，” “无忌自当从命，”风云无忌没有丝毫犹疑。 七曜皱头微皱，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但一时又没想到，想想，还是一拂衣袖，从崖上飘落，向远去飘去。六名长老以惊讶的目光在风云无忌身上扫过，随后紧随而去……待圣殿诸人离去之后，迟伤轻轻走至风云无忌身后，眼睛望着一干人消失的方向，问道：“师尊，他们可有问题？” 风云无忌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之中，没有魔族的存在。” 说罢，右手竖指如掌，平平竖起，往上平拉数尺，崖下，那塌落一堆的碎石及土块似受到一股无形力道牵引，一块块，一堆堆如爆流一般，倒射而上，融入山崖上的缺口上，不片刻，整座剑阁又完好如初，陡峭的崖壁上，如同魔幻一般，出现一行行字迹，方位大小，与风云无忌先前留下的一般无二。 咝！ 崖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一道道如见神灵般的目光投向山巅。 风云无忌漠然的扫了一眼下方，随后转身向剑阁内走去，身后迟伤快步追上。 “师尊，你为何不向圣殿长老说出真相呢？事关重大，说不定，能取得圣殿一干长老的帮助，有一个人，多一份力啊。” 风云无忌闻言停下脚步，剑阁内阴影变幻，方桌前，那点着的一盏油灯灯焰摇晃不定。 “圣殿之中，古怪颇多，我以法修之道，观察他们的灵魂，一无所获，观其神色，七曜也只是高处呆的时间太长了，养尊处优，并无问题，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更古怪了。七曜让我上圣山请罪，正合我意。圣殿到底被魔族渗入几份，到时便知。” 迟伤恍然，拱手道：“徒儿明白了，师尊暂且休息，徒儿下去了。” “嗯，”风云无忌点点头，走至方桌后，慢慢坐了下来。 “暗阁弟子何在？” “主公，”黑暗中一个阴影缩成一团，跪伏在地，他是何时进来的，居然连迟伤都未发觉。 “可有消息？” “……主公离开这段时间，幽若公主曾达过剑域……” “哦？”风云无忌睁开眼来：“还有何事？” “幽若公主，到过地下……” “地，下……”风云无忌皱头微皱。 “幽若公主不知如何得知风尊囚禁之处——域中，并无弟子告知幽若公主，但她似乎一早便知，一路径直往地下岩浆池去，弟子等不敢阻挡，当弟子们赶至时，风尊已然……不知所踪了……” 风云无忌根本没有听完，微一凝神，强大的神识已经由剑阁破空而下，穿越千丈地层，直入幽深的地下。神识所至，那方岩浆池上，铁索纵横交错，而风尊早已是不知所踪……“主公……主公……”那藏身角落里的暗影轻轻唤道。 “什么事？”风云无忌眼睑一眨，神识已然回体。 “请问主公，可用追捕风尊？” “不用了，”风云无忌大袖一拂，从容道：“他即是逃了，便由得他逃好了。” 心中却是有句话没有说出：“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风尊武功被封，必是到处逃匿，与一普通人无异。神识对于些等人物，却是无用的。” 风云无忌早已在风尊体内设下禁止，只要他想解开禁止，心中必起感应。至今，风云无忌尚未察觉到风尊触动禁止的迹像，亦即说，眼下的风尊，还不足为虑。 脑海中暂时将风尊滤去，风云无忌却是想起了苍穹至尊离去前赠予的二字。 “世界……” 风云无忌喃喃自语，眼睑慢慢的阖上，脸上一片庄严，也不知过了多久，风云无忌突然伸掌轻轻在木桌前轻轻一拂，一股淡淡的轻烟凭空于桌面上聚成薄薄的方形，氲氤不散。手掌向上一提，那淡淡的云雾拱起，形成一个半球体。 噗！ 一声轻响，轻烟爆散，在风云无忌虚张的五指下方，赫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类似领域的半球体，球体内，现出一个微缩般太古来，四角上，四道截然不同的极致剑气，直冲云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