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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望花楼结拜义兄

    阮山徘徊在花丛中,心神一清,脑际登时泛升起重重疑云。

    他感觉,这座美丽的归云山庄,似乎是潜伏着无数的隐秘,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氛。

    那大庄主沈天奎,口头上虽然和王玉龙称兄道弟,但那王玉龙对他的敬畏,却尤过父子师徒。

    那金娇、玉娇二婢,看上去端庄秀丽,但举动却又是那般放荡轻浮……

    正付思间,突听一阵朗朗的笑声传了过来,道:“阮兄,怎么不多睡一会,可是那两个丫头侍候不周吗?”

    阮山转头望去,只见王玉龙一袭青衫,缓步行了过来,只好迎了上去,拱手笑道:

    “二位姑娘的礼数太多……”

    瞥见二婢,并肩站在丈余外傍花而立,柳眉轻锁,满脸哀愁,目光中流现出无限惊恐,他本想说二婢礼数太多,兄弟深觉不惯,要王玉龙调换两个新人,但见二婢那样惊恐之色,不自觉改口说道:“兄弟承蒙这般款待,心中不安的很。”

    王玉龙笑道:“兄弟和阮兄一见如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阮兄尽管说出,如若这样,那就是见外了……”

    微微一顿,接道:“大庄主心感阮兄昨晚代为逐敌之情,特命兄弟邀请阮兄再上望花楼走一叙,兄弟未便惊扰阮兄的好梦,不敢早来打扰。”

    阮山心中暗想:他如果真是感激于我,为什么不肯移樽就教,却要我上楼一叙,口中却应道:“兄弟去梳洗一下,王兄请稍等片刻。”大步奔入室中,二婢早已备好了面水,阮山匆匆梳洗完毕,随着王玉龙同向望花楼走去。

    王玉龙心思缤密,默查阮山神色,已料到他心中所思,不待表示,抢先说道:“大庄主身体不适,尚未完全康复,不能亲来相请,特命兄弟向阮兄致歉。”

    这一来,阮山倒觉着不好意思起来了,急忙说道:“王兄言重了。”

    王玉龙微微一笑,道:“大庄主自养疴望花楼以来,从未接见过宾客,独独对阮兄这般看重,确实从未有过之事。”

    阮山道:“王兄,可知大庄主请在下为了什么?”

    王玉龙道:“这个阮兄见着大庄主后,自会明白。”

    谈话之间,已到了望花楼。

    昨夜的打斗痕迹,早已收拾,几个受伤的守门人,也换了新人。

    王玉龙带着阮山,直登上了十三层楼。

    沈天奎早已在楼门口处,微笑相迎。

    阮山一抱拳道:“承蒙宠召,不知有何见教?”

    沈天奎笑道:“昨晚承蒙代退强敌,在下甚为感激。”

    阮山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目光转动,觉出这楼上,和昨日有些不同。

    原来,靠东面壁间,垂着一幅八尺宽的黄缓慢子。

    沈天奎让客人座后,说道:“王二弟昨晚谈起阮兄,对阮兄的武功为人,敬佩的五体投地,言中之意,颇有高攀阮兄的用心!”

    阮山茫然说道:“什么事?”

    王玉龙接道:“大庄主亦觉着阮兄才华绝世,为百年难见之才,有心结盟相交,不知阮兄意下如何?”

    阮山怔了一怔,道:“这个兄弟如何能高攀得上两位,我不过是一个未学后进……”

    王玉龙接道,“昔有刘关张桃园结义,患难与共,留下了千古美谈,兄弟等不才,也不愿古人专美于前。”

    阮山暗暗想道:这两人突然对我这般器重,不知是何用心,难道当真是为了我的武功高强?

    他虽身兼三位异人之长,但自己仍然是不明白,自己武功究竟到了何等程度,在武林中该列名第几流中人物。

    王玉龙伸手拉开黄竣垂慢,只见一幅桃园三结义的画像,挂在壁间,壁前的香案上,早已摆好了四色礼品,和一大碗好酒,两只高大的红烛,分列画像两侧。

    看样子只要阮山答应,立时就可以各叙年庚,结拜兄弟。

    王玉龙双目凝注在阮山的脸上,缓缓说道:“阮兄是否看得起我们兄弟,还望明言赐告。”

    阮山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得让兄弟考虑考虑,才能答复。”

    沈天奎脸色微变,道:“此等结盟相交的事,岂可强人所难,阮兄如不愿和咱们结拜兄弟,也就算了。

    这是个极为尴尬的场面,沈天奎、王玉龙四道目光一齐盯注在阮山的身上,那王玉龙目光之中,更是流露出无限的乞求之色,沈天奎却是神色如常,叫人无法看出他心中之意,阮山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子,道:“两位这般看重兄弟,兄弟如再推辞,那就是不近情理了。”

    王玉龙喜道:“阮兄答应了?”

    阮山点头应道:“兄弟年少不懂事,以后还得要两位兄长多多教诲。”他年轻面嫩,虽然觉得事出突然,却是难以坚持,被两人情面困扰,竟是答应了下来。

    沈天奎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绽开了一片笑容,道:“阮兄弟请放心,咱们今日结盟之后,从此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兄弟如有需用为兄等之处,自是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举步行进画像前香案上,合手轻击两掌。

    但见壁间暗门启动,走出来两个素衣少女,点燃了火烛后,悄然退下,沈天奎当先拈起一住贡香,就高烧的红烛之上点燃,插在香案上的金炉之中,屈膝跪倒,合掌说道:

    “沈天奎,现年五十八岁,今日和王玉龙。阮山,结盟订交,从此患难相扶,生死与共,如有异心,不得善终,天神共鉴。”祝毕站起身来,取过桌上锋利的匕首,刺破中指,一滴鲜血,滴入酒中。

    王玉龙和阮山如法炮制,各在那刘关张画像之前,立下誓言,滴血入酒。

    沈天奎调开血酒,三人各饮一杯,举手一挥,两个素衣少女急忙行了过来,收了香案。画像,撤下黄幔,退了下去。

    沈天奎心中似很欢乐,微微一笑,道:“三弟,从此之后,咱们是结盟的手足兄弟,彼此如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出来。”

    阮山突然想起王小玉来,说道:“小弟眼下就有一桩为难之事,不知如何着手。”

    沈天奎道:“什么事情?只要为兄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阮山笑道:“也算不上什么紧要之事,只不过是寻找两个人。”

    王玉龙笑道:“什么人?说出姓名来,好叫大哥为你做主。”

    此人巧言令色,处处讨人欢心。

    阮山道:“我想找中原快手两兄弟。”

    他记忆之中,只有中原快手,知道那王小玉的下落,他若要想找到王小玉,势必得先要找着中原快手不可。

    沈天奎沉吟了片刻,道:“五年之前,中原快手突然隐没江湖,匿迹不见,世人大都误以为他们死了,或是已经积够了金银珠宝,避世不出,但他们却逃不过为兄的慧眼,这两人不但未死,而且也未避世不出,仍然和往常一般的在江湖之上走动,只不过凭仗着奇妙的易容药物,改变了样子而已。”

    王玉龙接道:“这中原快手,乃数十年来出名的难缠人物,为何不肯以堂堂正正身份,在江湖上走动,却隐名埋姓,混迹在江湖之上呢?”

    沈天奎笑道:“这两人贪得无厌,软骗豪夺,积聚了世间无比的财富,仍是乐此不疲,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两人只要活上一天,必然是不肯收手。他们隐名埋姓在江湖上走动,定然在寻访什么,或是吃了大亏,尽负数十年之名,不好再在江湖上行动,只好惜易容掩去本来面目,暗中在江湖之上行动,访查敌踪。”

    王玉龙道:“那中原快手和咱归云山庄,可有来往吗?”

    沈天奎笑道:“昔年我们倒有过数面之缘,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阮山接口道:“大哥可知道那中原快手现在何处吗?”

    沈天奎轻轻叹息一声,道:“十年来,我一直养息在望花楼上,从未离开过归云山庄一步,对中原快手眼下的行踪,还难说出,但为兄的当尽我之力,绝不使兄弟失望。”

    阮山心中甚为感动,道:“多谢大哥……”

    沈天奎摇手拦住阮山,不让他再说下去,接道:“兄弟,你急于要找那中原快手,为了何事?”

    阮山心中暗道:此事牵扯到我王姐姐和那“秘籍藏图”,眼下还是不要说出的好,但他又不善说谎,沉吟良久,仍然是想不出适当的措词。

    沈天奎微微一笑,道:“兄弟如有不便出口之处,那就不用说了,为兄的当尽我之能,为兄弟追查那中原快手的下落,五日之内,当可给你一点消息……”他微微一顿,又道:“你们下楼去吧!为兄的也已到了运功的时间了。”

    王玉龙和阮山起身告辞,离开了望花楼,王玉龙一直送阮山到了兰花精舍,才告辞而去。

    阮山和衣卧在榻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暗暗自责,道:这藏龙卧虎的归云山庄,似是隐藏着无限的神秘,自己尚未认清那沈天奎和王玉龙的为人,竟然和人结拜了兄弟,情势已成,此后如若发现义兄都非好人,岂不是要自背誓言了吗……

    但转念又想到,这两人相待的情意,在当时情景之下,如不答应,实在给人太过下不了台……

    这两个矛盾的念头,不停的在他心中激荡冲突,他不愿去想这件事,但又无法抛得开这盘旋在脑际的两个冲突念头。

    玉娇、金娇二人,悄悄站在室中一角,看他凝目沉思,好像有无限心事,也不敢惊扰于他,悄悄退出室外……